我之所以會被邀請來側寫郭冠忻,原因之一是我本身的工作就是報導文藝活動的記者。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冠忻與我過去兩年來朝夕共處:我親眼目睹了她在創作這二十四幅畫的掙扎過程以及克服困難後的歡欣。同時我也目睹了這些畫從構思到完成的發展過程,更有幸能夠與冠忻一起探討她畫作背後的哲學理念。她的畫最能扣住我心弦的就是不凡的色彩和令人目眩的光影。從她經常採用的元素-樹、天空、星塵、月、森林與海洋-不難覷見她的許多靈感都源自於自然。其他的靈感則來自神話、童話、古典主義與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風格,當然還包括了超現實主義在內。冠忻的作品裡面有很強的故事性,人們經常以為其中一定有特別的象徵意義,而冠忻的回答卻是:「我從沒有意圖要說出某個特定的故事或指明某件特別的事,我只是畫出我的感覺罷了。藝術最奇妙的一點莫過於它總是有無限的詮釋方式。」
冠忻的畫很難被歸類,諸如現代主義、浪漫主義、夢幻或奇幻寫實皆可派上用場,只是它們都無法捕捉她畫作的獨特性罷了。她的畫帶給我的影響令我十分驚訝,就好像有人把我心中的那扇門給打開了,潛意識裡的思想與感受全都被喚醒,而且前頭放了一面鏡子,讓它們可以在其中映照出自己。冠忻的這份傳達和描繪人類情緒的能力,最是令我感興趣的一個部份。
對冠忻而言,做個善良的人是很重要的事。她深信這是滋潤靈魂與心靈的方式之一。她同時也相信這是讓她成為更優秀的藝術家的方式之一。冠忻對於一切神祕的事物都有強烈的直覺,因此她的創造過程中帶有靈性面向也是不足為奇的事。冠忻與許多觀念性的藝術家不同之處,就在於她從不在下筆前做任何規劃。她不在主題、結構與元素上面做任何具體的決定,她說:「藝術創作是沒有任何技巧的,也不需要集中注意力。它需要的是一種能夠揭露創造性空寂的獨特覺知,而這份空寂是無法陳述,也無法思議的。對我而言,創造便是冥想。那是一種知覺被高度強化的狀態:你對自己的感受變得既警醒又開放,而且你允許它們在心中像鮮花般地徹底開展。」